我的工作生涯（4/4）

在我工作的约26 年里，我经历了许许多多的不同工作, 也遇到许多刁难或攻击，而我却把它们当作趣事来解嘲。也让我了解我的前任采购部经理，为什么无法忍受无妄的委屈，而提出辞职。因为他是文员，对船上的材料及机械的知识有限，更加是典型的 “ 财副型 ” 经理，他可能不了解手下的工作程序，因此遇到难题时，无法抗辩。而我则不同，采购程序是我编制的，所有采购文件都放在同一个文件柜里，所有员工随时都可以浏览，我清楚所有采购的来龙去脉，因此应付起来容易多了！

怠工

当我还在设计部门主理电气设计时，因为我的工作量比较少，而我也愿意多负责别个部门的工作，日本人主任有意要我兼管机械设计，却引起刚加入设计部门没多久，但是读机械的同事的不满，鼓动我唯一的制图员怠工，另鼓动其他绘图员声援也怠工。他以为我一定无法完成所需的电气图，让日本人主任打消由我负责机械设计的念头。没想到电气图本来都是我自己绘制，后来因为要训练制图员，才另请一个制图员。不但我不在乎制图员的怠工，还自若地自己动手制图，并提早完成；这下子制图员知道吓不倒我，自动辞职，我也不挽留。

浮标工作船

泰国政府要建一艘浮标工作船 , 用来铺设及回收浮标的工作船 , 公司派我去曼谷和泰国有关单位商谈 . 他们来了一批海军现役或退伍的将军来和我一个人商谈 , 大致上都谈妥了 , 有人突然问若有一隔舱中弹进水怎么办 ? 我告诉他们我们的设计是遵照船级协会的规格, 一个隔舱进水不致使船沉没 . 那么两个舱进水呢 ? 天哪 ! 那只有在甲板上装一架够大的柴油机驱动的水泵尽量抽水 , 不然只有求佛祖保佑了 ! 后来 , 因为拿不到预算而胎死腹中 .

货不对办

汶来的船主要建两艘驳船，没有主机，但要发电机及水泵。试机时无法抽水，立刻赶来购买部，申诉我们所买的发电机及水泵，货不对办，来势汹汹。我提议先用水箱来测试发电机的容量，立刻发现油漆工人上漆时，竟连控制油门的弹簧也一起上了漆，弹簧被粘住，柴油机根本无法提升马力，当然无法抽水。到了试水泵的时候，却还是没有水出来，我发现抽水管异常的大，提议试用较小的朔胶管，立刻证明发电机及水泵都合规格，原来抽水管竟用大船的设计照搬。

主轴短了一小截

通常我们订购主机的主轴时，都会预留一小截，以防船体建造时尺寸有了差错，可以补救。为巴生港建造的两艘拖船，在机器房安装主机及主轴时，发现主轴短了一小截，又来兴师问罪，询问当事人短了多少，查看主轴的图面，不但足够还有余呢！后来发现现场的负责人，因为懒惰，没有量现场的尺寸，就把主轴先给车了！幸亏主机可以移后一点，才不致铸成大错。

贪污调查局

有一天突然有一批贪污调查局的人员来购买部，要我们提供所有的采购文件，并带走一位采购员到局里接受调查。后来才知道原来该采购员最近才结婚，有一个供应商送了一个小冰箱给他作贺礼，没想到被人告发贪污而受调查。可是经月都不见他们归还文件，我只好打电话追讨文件，却要我到局里谈话。他们告诉我查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就告诉他们，该采购员只是一个小职员，他所能够作主采购的物品必须少于100元，还需要货比三家。他们听了非常无奈，只好归还所有的文件。但我还是接到法庭的庭令，要我开庭时出席，当天我在庭外等了许久都不见传唤，就问为什么还没有得到传唤，才被告知不必开庭，检察官只要他退还所接受的冰箱就了结。

废铁

船厂每天都有许多从修理船上切割下来的废铁，标售废铁也是我们的工作，在船厂标售废铁是一件很敏感的课题，我特别叫一个马来女职员负责，没想到还是中标，这一次却令副总经理难堪。原来屡次中标的多数是副总经理的朋友，而副总经理又是我的直属上司，因此有人告发他一定有作手脚。照样地把所有文件都带去化验无所获，还来厂盘问副总经理和我，我就告诉他们，该废铁商是船厂的长期承包商，他们提供吊车、切割机及烧焊机，他们有现成的吊车及切割机，因此每次他们都可以把价钱标的比较高，当然中标的机会比别人高，案件也就不了了之。其他的废铁商还是不甘愿，有一次他们突然一起来厂见证开标，发现真的他们的标价都太低而无法中标，只好向我表示歉意，才悻悻然离去。

为什么这么贵？

采购部时常会碰到很多莫名其妙的指责或质问，最多的还是为什么这么贵？我们每星期都有例常的连席会议，检讨过去一星期所遭遇的问题，最普遍的就是因为修理费超过预算，为了替自己解套，喜欢把罪责推给别人，最直接的就是材料费太贵。有一次有一个修理船经理责怪采购员买的零件比普通的贵了几倍，我告诉他，他忘记了他在人家下班后，才要求当天晚上就要，采购员才不得已特地请求平时很合作的供应商，特地去店里找该零件，但申明要我们付运送费，单单运送费就比该零件的价钱更贵，才哑口无言！更常把指定牌子的物品的价格与其它的来比较，那么为什么不用其他的牌子呢？却说那是船主的要求，真是无奇不有！其实修理船的材料费一般只占百分之五至十，根本影响不了成本。

钢材

钢材约占新造船成本的四分之一，因此采购钢材是采购部的一项重要的工作，都是由我自己负责。我曾为此赴日本与有关厂商及日本母公司商讨如何降低钢材的价钱，并找到降低价钱的方法。我们请日本母公司以国内的价格买入钢材，因为日本国内的价格不需要付各级钢材的附加费，可节省约百分之二十至二十五；若订单的分量足够，我们可以让货轮停靠在我们自己的码头，船费也可以降低；而我们也可以省去由港务局码头把钢材运来船厂的费用。可是外人不明就里，竟被子公司的财务经理向董事部告发我违反采购程序，得向董事会解释并交代清楚，可是董事们都不明白日本对国内消费的优待，而要我照章公开投标。投标的结果竟贵了三十巴仙，日本人总裁竟要求我向各商号道歉，不能向他们采购，而日本商社的负责人则都同情我的遭遇，是被迫向他们道歉，其实他们都清楚日本国内的价格。后来据旧同事告诉我，这个告发我的人却因他在投标工程之际，要求回扣而被公司开除，尚被令立即收拾个人物件，由保安人员带离办公楼，那是后事！

燃料泵损坏

新船试航时，不知什么原因竟把主机的一个燃料泵弄坏，因为新船要在短期内交付给船主，要求一定要在两星期内拿到燃料泵，立刻向厂方定购，却被告知需三个月才能交货，幸亏有母公司的友人帮忙，把已装在船上的燃料泵拆下寄来给我们先用。大家以为采购部是万能的，其实这是不可能办到的，而母公司则为了不让我们失败，才给了我们一个机会，可是我却欠了人家一大笔人情债！

采购合同

在建樟宜机场第二搭客大厦时，被外借给子公司负责机电采购及下包工作。这些工作对我来说，太容易了。当我把准备好的合同给机场管理负责部门的经理看时，却被他大骂一顿，说我擅作主张，自己写合同，那里可以用。在他来说合同必须由律师拟就，才可以生效。我只好叫委任的律师写合同，可是律师怎么知道我们需要什么要求呢？我就把我拟定的合同给他看，他看了非常满意，这就可以了，何必叫他另写呢？

电线的绝缘

也是在第二搭客大厦时发生的事，在采购电线时，所有的供应商都供应PVC 绝缘电线，因为当时已经没有制造厂生产树胶绝缘电线。可是该经理一定要树胶绝缘的电线，不然不批准，原来因为他们采用第一搭客大厦的规格，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但他决不让步。只好要求本地制造厂再用回旧设备，特别替我们制作那批树胶绝缘的电线。

寻回起重机

也是外借给母公司，要我在一年内关闭一间专门出租起重机的子公司。事缘该起重机公司计划在印尼经营起重机出租业务，就把十架各容量不同的起重机运去印尼的首都耶加达，当时的法律只允许印尼籍的人注册的公司才可以进口该批起重机，因此，委任了一间印尼人公司，以该公司的名义进口该十架起重机。当起重机运抵耶加达港口，要进驻起重机停车场的当儿，全部被骑劫，不知去向；虽然报警，但无下文。负责人为了隐瞒事件，竟然没有向母公司报告，而在资产报告表上仍填上十架起重机以瞒骗母公司的查账。许多年过去了，负责人任期届满，需要回日本报到，在办交接的时候，才被暴露出来，公司无法继续经营又不能宣布破产而需要关闭。当我接手的时候，我一方面与新兴工业联合会的代表请教如何辞退所有员工，该代表也是船厂的工会代表。得到他的指示，新加坡的业务虽然仍继续，但我就按部就班地缩小，并把所有员工逐步辞退；另一方面，我请子公司的印尼公司的印尼负责人暗中派线人查出起重机的去处，尤其那架100 吨的起重机，并许以半价卖给他们。结果，他以明查暗访兼威逼利诱起回该架起重机，而我也顺利地在一年内把公司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