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day, April 27, 2014

海洋航行者号 -- 东京行(2 / 3)

邮轮虽然迟了将近一个小时于10 日下午约5.30 起航离开新加坡,航向南中国海。我们的第一站是香港,于13 日深夜抵达香港,第二天参观浅水湾及星光大道等。其实我们将停靠的口岸,过去都有去过,都是一些旧地重游的景点。

香港新建的邮轮中心
浅水湾

 
15 日上午抵达台湾的高雄,参观荷塘,客家村及梦时代购物中心等。
所谓荷塘就是左营,因荷花盛开时,非常壮观而得名,我们 无缘看到荷花盛开的美景。




客家村的门联上有“ 千年榕树一条根 ” ,福州是榕树之乡,我向办公室的职员质疑,一般榕树有无数的根,怎么只有一条根呢?
梦时代购物中心是让我们填饱肚子的地方,我和四弟都叫了一碗台湾有名的牛肉面充饥。
在梦时代前面利用废铁构造的艺术品
 
16 日早上抵达基隆,我们先到九份老街逛,九份地处深山,早期出入不方便,一有人出去办货,九家人就一起交代各买一份共九份,因而得名。因为就在基隆附近,现在成了旅客观光的景点,有各种小吃及手工艺品。之后,去台北参观自由广场拍照,可能因为大家都到过多次,结果大家都不下车,只有我还傻傻地拍个够。
 
 基隆码头
 台北自由广场
 
  
 
 






海洋航行者号 -- 东京行(3 / 3)


18 日一早我们就抵达日本的南部九州的长崎,长崎在二战结束前,因当天的天气不好,美国的B-52 轰炸机无法按原定计划把第二颗原子弹投在北九州,加上在空中盘旋过久,燃油消耗过多,只好就近把原子弹投在长崎,长崎却因此蒙上无枉之灾。到了长崎我们不能不去参观原子弹博物馆,但却没有去和平公园,有点遗憾! 但我们去参观了荷兰村,日本幕府时代锁国,但并不禁止与荷兰人及中国人的来往。之后,我们还到中国街吃午餐,到购物街去选购零食及礼品。

长崎码头
学生乐队及舞蹈团
三菱长崎造船厂正在建造大型邮轮
跨海大桥
邮轮正从桥下通过
 
东京是我最难忘的地方,因为我最美好的时光都在东京度过,我在1957 年初就到东京求学,那时我刚过了21 岁,直到1964 年尾看了东京奥林匹克运动会,我才离开东京,那时,我已经29 岁。因此,有一段很长的 时间,若有人问我任我选要住那里,我会毫不犹豫地说“ 东京”。
 
20 日清晨我们所乘坐的邮轮已经停在东京湾的大井码头,而我们被安排在 8.05 下船。我们在皇宫外围绕了一圈,还经过日本国会议事堂。大家还到东京浅草的观音庙参观膜拜,逛浅草的购物街,我看到有海苔片,又是广岛的产品,就买了几包,没想到导游却说是韩国货,后来导游拿来卖的,也是广岛制作的,应该是日本货没有错。因为现在日本卖的许多产品,若不是韩国制造的,就是中国的,因为日本的产品太贵了。途中我们还在河边拍了东京的新地标天树(Skytree) 电波发射站。在银座附近的餐馆用了午餐,饭后再逛星期天银座步行街。之后,发生了一点小插曲,有一位团员去吃午餐的菜馆小便却失了踪,以致我们无法离开银座去新宿。导游去找,他的太太也去找,后来连两个领队也去找,都找不到,真是邪门!一个多小时后找到了,问他去了那里,他却说他在集合地点坐着等我们,可是那么多人都没有看到他,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浅草观音庙
 Skytree
  河滨花园
 
星期天的银座步行街
 
新宿是我熟悉的地盘,我们的大学就在新宿区,我们都在新宿逛惯了的,因此它怎么变,我也会认出它。我们到歌舞伎町去走,我很感慨地告诉导游,以前那里是台湾人的天下,她则说现在是中国大陆人的天下,更有一说是福清帮统领的地区。晚上在品川车站附近的高轮太子酒店新馆过一夜。在学的最后两年领扶轮社米山奖学金,每个月都会来该酒店参加他们的午餐会。
 
东京湾彩虹大桥
仿美国纽约的自由女神像
摩天轮上俯瞰附近景观
 
本来我想在早上的自由时间带弟弟们乘坐山手线环绕东京一圈,没有想到早上起来下着雨,只好作罢。后来发现雨停了,我立刻通知他们我们还是可以体验一下东京的 电车交通,也可以领略一下东京的市容。本来我只想带弟弟他们去,没想到另外四个人也想去,一共9 个人一起走,我们走一段路去品川车站搭电车,本来我打算向东京车站方向行,却向相反方向走,到了新宿我赶快折回,因为时间不允许再向前走,回到品川车站,刚好可以准时报到。
 
我们的回程却是由新的羽田国际机场出发,比成田机场近了许多。而且新的羽田国际机场内的购物街和食街,是仿江户时代的建筑,古色古香,很值得一逛。
 
 
 
 
 





Friday, April 4, 2014

我们的家(2/2)

当我从日本学成回来的时候,不是回砂罗越,而是到当时也是马来西亚的一州的新加坡工作。得到新加坡的林合春老板林理化先生的推荐,向他的雇员租一间房间,其实也是林先生在牛顿路的旧家,每天早上在牛顿圆圈搭公司的巴士上班,也算是很方便;因为当时去裕廊工业区,除了霸王车之外,没有其他公共交通工具,更何况到裕廊造船厂的沙母仑岛(Pulau Samulun)。

其实,裕廊镇管理局后来在工业区内的达曼裕廊建了好多组屋,但因为交通不方便,甚少人搬去入住;船厂为了响应政府的号召,给每个搬去达曼裕廊组屋的雇员每月21.50 元的房屋津贴,我跟一些同事就乘机也搬去达曼裕廊住,那是两房一厅的标准型组屋,只是略嫌粗糙了一点,月租91.50 元,因为我不是新加坡公民,比其他人贵了30 元,可是交通还是一个大问题。幸亏妈妈给了我6,000 元,我买了一辆英国制造的1,200 CC的Ford Cortina 轿车,后来还成了我结婚时的新娘车。

这辆车用途可多了,当四弟半夜在南大宿舍检查出得了盲肠炎,我立刻驾车送他去中央医院,我要求要住二等房,可是当时没有空位,要在外面等,要我第二天去交抵押金,当我第二天一早去医院时,却被告知手术已动过,躺在床上修养,却省了不少医药费。后来邦凤也来住了一个时候,每天早上载她去南大,下午则坐巴士回来。她的同学也不时来我们的家玩耍,热闹了一段时候.

1966年4月8日我和毓清结婚,达曼裕廊组屋第17座28-C(现已拆除翻建)成了我们的新家,祖毅到两岁多,都在达曼裕廊的组屋度过,门前的长走廊还是他踏脚车玩耍的地方。邻居不是同公司的同事,就是附近工业区的执行人员,大家好像一家人,闲时一起搓搓麻将,日子倒也过得很惬意。毓请白天去后港学裁缝,晚上看电视是唯一的消遣,因此不管是华语片,还是日本片,甚至印度片也照看不误。祖毅出世给我们带来无限的欢乐与忙碌,再也没有闲空的时间。

以当时我的薪水也算不错,但要想自己拥有房子,也不是那么容易。毓清比较务实,她每次去裕廊镇管理局还屋租的时候,都不忘问他们要不要卖他们的组屋?我们也利用周末去邻近地区参观各类型组屋,后来看到报纸广告,知道武吉知马上段的永康花园有公寓出售,是我可以接受的价码,去了好几次。但就是找不到,也可能那是天意,不久,公司大发慈悲,允许高级职员贷款买自住的房产,分15年摊还,年息2巴仙。当时刚好在西海岸路巴西班让花园有排屋出售,乘礼拜六下午去参观,礼拜天再去详细地观察,并选了一个单位,礼拜一一早向公司请假立即到坡底发展商的办公楼去洽购,签了意向书并交了定金,正式成了屋主。公司为了考虑到除了屋价,还需要一笔印花税及律师费,因此虽然屋价只有四万零五百,公司却给了我四万二千元,而我自己不必花分文却拥有了自己的房子,每个月还3百元,比还租金还合算!

1970 年12 月经过简单的装修,我们就准备搬新家了。本来我们预备在新家过新年的时候,大放爆竹以示庆祝,并舒放多年来郁闷在心里的燃放爆竹的欲望;事与愿违,当年政府却立法禁止在新年期间燃放爆竹,空欢喜一场!当时毓清正怀着祖勤,大家都叮嘱,千万不要动刀动钉的,以免动了胎气。到了新家,才惊觉新家有了楼梯,而祖毅正值好动期,立刻在楼上楼梯口装了栏杆,不给祖毅独自上下楼梯,以防发生意外。这是我们自己的家,虽然买屋的钱是借来的,还是非常的高兴与满足。

正面

客厅

主人房

客房

书房

背面

我们的家是建在沼泽地的附近,屋后是猪寮及浮萍池,晚风吹来,阵阵臭味,扑鼻而来,好久才习惯。可是清晨猪群肚子饿,大声吵闹,却无法回避。我的日本房东太太来新时住在我们的家,感到非常诧异,连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有那参天大树,犹如原始森林,也真有那么一只甘吉儿小鹿好像受了什么惊吓,躲到我们的家,看到那可爱的小鹿真要把它留下来当宠物来养,可惜我们就要去旅行,只好让它喝些牛奶压压惊,再抱它到后面的空地放行。前些时候又有一只鸽子也因受惊吓躲在我们的家不肯离去,我也留一碗水给它喝,并开一面窗口让它休息后飞走。最近隔壁的租户搬走时,却没有带走他们的猫,有时被其他野猫欺负时,也选择躲到我们的家避难,后来更时常来午睡。不知道是不是动物也有灵性,知道我们不会伤害它们,而选择来我们的家躲避敌人,以求安全。

前面花园

后面花园

后面花园

我们在选房子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到门牌号码,因为在购屋小册子上,只是一个代表符号,当时的号码是AA3 号,等到入住许可证发出来时,才发现是18号,房屋经纪每次看了这个号码,都羡慕我们幸运,因为拥有这个门牌号码的房子,一般上都可卖较高的价钱,可是我们又不是买卖房子,对我们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意义。这个住宅区叫巴西班让花园,有三条路,我们住的白金路是最后发展的路段,其他的黄金路及红金路比我们的早完成,都住满人 了。而且已经有了一个居民协会,为区内居民服务。不时举行聚会,让居民互相认识,联络感情。后来我也担任了两届居民协会的主席,举办过新年晚会,好不热闹。接着大概因为国会议员发现我们区内的居民很少投他的票,就另设一个相似居委会的组织,来与居民协会竞争,为了避免发生摩擦,居民协会就自动减少活动,最后只好关门大吉。

我们刚搬来时,还有很多单位都是空的,屋后山巴也住有好些人,有时也有流氓来集合,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也有。有一天下午,突然接到毓清的电话,说不清楚什么事,只要快点回家。原来家里进了强盗,后来据邻居的太太说,见到有三个年轻人在搬我们前面花园的花盆,以为是我们的工人,不以为意。没想到他们用螺旋转等工具锹开我们的铁门及木门,威胁正在午睡的毓清交出金钱及贵重物品,为了不让他们骚扰祖毅,只好把过年的红包钱及首饰交给了强盗。而我们还得换过铁门及木门,以及加固窗口的铁花。






我们的家(1/2)

      我叫黄邦交,1935年出生在当时还是砂罗越王国的新福州--诗巫拉让江边新南村中部的一个普通家庭。出生时我们是住在一座烘房兼住家的高脚楼的楼上,我有一个哥哥及一个姐姐,还有三个弟弟及三个妹妹。我的父亲出生在中国福建省古田县卓洋村,在三岁及五岁时,祖父母相继去世,由其舅母即陈立训表叔的母亲带大。18 岁就离乡背井跟着乡亲来到诗巫垦荒种树胶。我的母亲也是出生在古田县横洋村,五岁时外公去世,外婆则改嫁,应该也是由横洋的亲戚带大。我相信是立训表叔的父亲赞汤舅公作主把我的母亲托人去诗巫,并替她作主给我的父亲成亲,那时我的母亲应该才15 岁。后来舅公也来诗巫并与乡亲在民丹开了一间豫丰汇兑庄,专门替来番客汇钱回中国乡下亲人,也贩卖一些乡下的土产给番客,以解乡愁。在我的记忆里,舅公每次来诗巫都喜欢住在我们的家,而不是长住他儿子立训表叔的家,我想他一定是把我的父母亲看作也是他的子女,连我的名字也是舅公给我取的。 

    记得我两岁多时,在家的门前楼梯上,不小心被姐姐推倒,从楼梯上跌到楼下的泥土地上,幸亏无大碍。不久后我的姐姐却染病去世了,她应该只有6 或7 岁。母亲非常伤心,我还记得我的父亲把姐姐用布包了就抱走,划船到拉让江的对岸王士来的墓园给埋了,从此大家再也没有人提起姐姐的事,我也没有问妈妈姐姐是怎么死的,但我却记得很清楚。我们的住家很简单,楼下是泥土地,堆放供烘房燃烧用的木材,楼梯可供二人同时上下,但没设扶手;客厅也是整理和囤积树胶片的地方,有一条走廊去厨房,走廊的一边设有靠背的长凳,有靠背但没有墙壁,可让大家坐着谈天话家常,而不受烘房热气的困扰;睡房在左边,用两条长凳上铺木板,再盖上草席就成一张床了,用木箱叠起来就是衣橱了;有一次我要拿衣服冲凉时,发现有一条黑色的毒蛇卷躲在衣服后面,赶快叫妈妈来,她一看不动声色,赶快去烧一壶滚水,向毒蛇浇去,毒蛇在箱子里乱滚挣扎,不一会一米多长的黑蛇就用火钳给拉了出来丢进江里被水冲走。据说早期涨潮时还有鳄鱼爬到我们家的楼下呢!胶工还给我看他在割树胶的时候被狗熊咬伤的痕迹。

   后来,我的爸爸请人就在附近整理出一块地,另建了新房子,也是高脚楼,有三个房间,一个大的另一间一样大的,但割成两间。有走廊通往厨房及储藏室。大房间是爸爸及妈妈睡的,他们各有一张大床,弟妹小时都跟爸爸妈妈睡,我和大哥则睡小房间,另一房间后来则给从乡下来投靠爸爸当养女的眉珠姐姐睡,后来珠姐姐出嫁了,而我则当了小舅子,到姐夫家请珠姐姐及姐夫回门。后来就很少机会见面,直到前些年在美里由邦禄带去珠姐姐儿子的家,才又见到珠姐姐, 可是她已经于2013年中去世了,享年90 岁。新家建在低地,大潮来时足足有两英尺深,我们在窗口都可以看到大鱼游来游去。这也给我们一些方便,我们可以把从江上拉来的树桐,等大潮来时拉到靠近烘房的地方,再把它锯短并剖开成细片,用来作烘房的燃料。

   爸爸从中国替祖父母埋葬后回来的时候,却带了一个媳妇回来给大哥成亲,那是娥媚大嫂,珠姐姐的房间就成了大哥大嫂的新房。娥媚大嫂来我们的家没有多久,一天下午和二妹到码头去洗衣还是冲凉,却不慎跌入江里,因她不黯水性,二妹还小,无法伸出援手,被水溺死。我在学校上课,听说立刻赶回去,但江水滔滔那里去寻呢?大家只好等隔天她浮起来再收尸。多少年后妈妈也跌入江里,这回妈妈幸运有侄儿祖忠在场,立刻跳进江里把妈妈拉到岸边才救了妈妈一命。在早期大家都靠江生活,不止喝江水,也靠水上交通,但也被夺走许多宝贵的生命。 



 

新家更靠近拉让江,我们的厕所就建在江边,为了把小便收集起来当肥料,小便都在门口的小便桶或房间内的尿桶或尿壶解决,但大便都得走约五十米到江边的厕所去解决。我们还有一个让摩多船停泊的码头,利用两条浮木,上架横梁固定住,再铺上木板就成一座码头,接上一条可滑动的楼梯,以调节江水的起落,当江水退到低潮时,梯子就很陡,不习惯的人若没人帮忙就很难上下。我们的大姑妈是缠脚的,每次她来时,我们都非常当心。我们读小学时,因乡村有开南学校,我们可以住在家里,可是上了中学,我们都得寄宿在学校的宿舍里,因此最后只剩下父母二人留守乡下的家,我们只能每星期回去住一个晚上,就要回宿舍。后来因为地方上不安宁,父母也搬去市区住。我们结婚回诗巫时, 我们还在老屋住过, 等到祖毅八个月回去时, 我们只是去旧家把狗带来市区养.  狗儿很念旧,  看到我们就扑上来,  害毓清吓得半死!  而江边的家,后来也因为江边的泥土流失,变成危楼,结果只好叫人家拆掉。
    我的爸爸除了栽种及管理自己的胶园外,也帮忙管理亲戚的、学校的及公会的胶园,因此时常得去明那丹附近的古鲁仆、麻罗或东来一带巡视,许多时候是靠步行去的,需要一天的时间才能抵达东来,再一路巡视下去。但有的时候若有亲友也要去,则安排自己划船去,我也曾搭顺风船去过一次,当然得帮忙划船,船可以直达麻罗。我的爸爸在社区里相当受人敬重,因此做了许多年的坡长,也做了开南学校很多年的董事长。二战结束后,有一段时候地方上不大安宁,因此我们家允许拥有一支猎枪,我还用它来打猎或射鸟甚至松鼠等,后来因大家都搬到市区以求保命,我们的爸妈还死守老家,也真有强盗来试图抢劫,好在我们家有猎枪,老爸只好用猎枪开了数枪,以示不屈,强盗也没想到会遇到猎枪顽抗,只好知难而退。顺便提一下,日治时代,陈立训表叔一家为了避难也从市区搬来开南学校暂住。光复后,来开南当校长的却是被日军关押差点被日军处死的陈立均舅父,上光华中学的时候,却是陈光宇舅父当校长,发起设立福华银行的是陈立训表叔等人,我的爸爸为了支持他们设立银行也踊跃参股,以五个孩子的名字各认购6000 股计3000 元,没有想到若现在还持有则可值百万元,可是谁又会预料到有这么一天呢? 

    日治时代,拉让江边的空地都开垦作了耕地,种起稻米或小米。我们家门前的一块空地也种了稻米。但是那只是一小片地,因此爸爸还是跟大伙儿去较远的近海的耕地种稻,有时我也会跟着去看热闹,住在临时的亚答屋里,晚上睡觉被鬼压,吓得半死。大家都说芭头有土人的坟墓,被鬼压是常有的事,不必介意。有一次跟着爸爸及大哥还有一个爸爸的朋友,划着船要去田芭,路经日军检查站,如常去时不必停泊受检查,回时必须受检查并缴粮税,这次却出了状况,被追迫转回头,爸爸及他的朋友被带上检查站,被木棍在屁股上打了三棍才放行,我和大哥因年纪小,幸免于难,但也吓得半死! 

    在家时妈妈时常得出去采供猪吃的小树的嫩芽,或采黄梨的嫩心或迷连来作菜,我则在家看顾弟妹及煮午餐供大家吃。我们家的灶特别高也特别大,我需要站在凳子上才能应付。还有一次有两个日军的暗牌来查家,我们都吓得半死,我们还特地开了一罐保留了多年的菜心请他们吃粥,因为我们为了节省米粮,午餐及晚餐都吃粥。我们还接待过几位被日军羁押的太太来家过夜,好让她们隔天一早去探监,如孝声的妈妈及立均舅母等。孝声的爸爸却不幸在日军投降的前夕被枪毙而殉难。我们家为了防备,都准备好一些细软,以供逃难时拿了就走。日本投降,日军深夜利用船只撤退时,沿江用机关枪扫射,恰好爸爸及大哥都去田地不在家,妈妈一声令下,我们都背了准备好的细软,连油灯也不敢拿,逃到树胶园里,分散躲在大树头,以免万一被一网打尽;人到了紧急时,根本都不会想到周围黑漆漆,万一有蛇或其他野兽来攻击怎么办?。日本投降,  我们看到澳洲联军与土著列队从上游押着两个日本兵从我们家后面的木板路向下游走去,  在开智学校过夜,  后来听说那两个日本兵当晚就被土著杀了当晚餐吃了.

   妈妈作月时,为了节省有时都不请陪月,许多时候杀鸡煮鸡汤就由我负责,每次我都把姜炒得香香的加上米酒而被妈妈骂,说喝了鸡汤太热容易闹便秘,  也容易引起偏头痛。烫鸡汤面线则是爸爸的拿手绝活,因为爸爸不会生火,但会用土油气炉来线及热汤。妈妈对谁都很凶,但对我却特别好,我上高中的时候,她买了一架礼里脚踏车给我,我刚出来工作的时候,她还给我6,000 元买汽车呢!因此每次当她生气时,妹妹们就会对她说不然我们叫二哥来,她就会静下来。妈妈在生爸爸的气时,总嚷着要回中国横洋的老家去,后来中国开放了而马来西亚也解禁了,我就带妈妈和我们一家去参加中国华东游,最后离团回乡为祖父母的坟墓开祭,以圆我父亲的遗愿,并去横洋妈妈的老屋参观,妈妈离家六十年,在看了她曾住过的房间后一语不发,但再也没有提起回老家的事。 

    战后爸爸为了埋葬搁在棺寮里达30 年之久的祖父母的遗体回乡下的时候,曾请铁板算替他批命,说他至少可活到69 岁,若能度过则可延命至73 岁。因此他在这之前就预先准备了自己的坟墓,而在69 岁的时候,也真的发生了一次劫难,他在用刀斩扇子的时候,扇子的竹片却意外地飞进他的眼睛,使到他的一只眼睛瞎了,也因此逃过一劫;73 岁时又因为单眼无法测距离而跌入沟渠,也无大碍,又逃过一劫,结果活85 岁才在灯油燃尽下,走完他的一生。妈妈向来对爸爸有怨言,但当爸爸咽下最后一口气时,她却哭得最伤心。

   我曾跟四弟商量由他编[ 黄氏家族通信录 ],后来才叫祖毅利用通信录把黄家的家谱放到网上,可让分散在世界各地的黄家子孙,只要上网,就可以知道其他成员的现况。也顺便叫他把公公婆婆的坟墓的确切位置用GPS测量了放上网,祖毅觉得曾祖父母的坟墓确切位置更加重要,因此才萌起回乡祭祖的念头,顺便用GPS把确切经纬度记录下来放上网。结果四弟发起组团回乡祭祖,而祖毅却因儿子荣靖小六会考,要报名选中学,而无法离开,但竟也招到15人参加,我的年纪最大78岁,祖彦的儿子最小才两岁,于2013年12月17日动身前往中国旅游兼祭祖,距离上次1984年我带妈妈及我全家回乡,替爸爸为祖父母的坟墓开祭以来,已将近过了30年。